cjs168 发表于 2021-2-18 14:25:51

袖珍人与“小人国”:有女孩和“正常人”恋爱后离开 失恋后再回来

11 年来,有 200 多位袖珍人做过 " 小人国 " 的 " 臣民 "。在这个位于昆明远郊的主题公园里,他们与 " 跟自己一样的人 " 一起演出,生活。对于他们而言," 小人国 " 并不是袖珍人的乌托邦,而是对于现实的一种长久或短暂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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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小人国 " 的 " 国王 " 即将率领军队登台表演
成为 " 小人国 " 的 " 臣民 " 需符合 3 点要求:成年,身高低于 1 米 3,生活能够自理。" 越矮越讨游客喜欢 " 是这里的生存法则。有人初来时身高 1 米 2,两年后长高了 20 厘米便遭到游客举报,只能从演出人员转去景区内的商店工作。
11 年来,有 200 多位袖珍人做过 " 小人国 " 的 " 臣民 "。在这个位于昆明远郊的主题公园里,他们与 " 跟自己一样的人 " 一起演出,生活。
有些 " 臣民 " 在这里安家,一心过好 " 小人国 " 里的日子,不再想外面的世界。也有年轻女孩离开这里,到 " 大人国 " 去挽回爱情,虽然结局只是一句 " 还是回到你的群体去吧 "。也有人想攒够钱就赶快逃离 " 小人国 ",他厌烦了这里的日复一日与闭塞,想要出去闯荡," 就算失败了,我也得去失败一下啊 "。
对于他们而言," 小人国 " 并不是袖珍人的乌托邦,而是对于现实的一种长久或短暂的选择。
围城 " 小人国 "

56 位臣民的 " 小人国 "
柴可夫斯基的《四小天鹅舞曲》响起,舞台上,6 个平均身高不足 1 米 2 的 " 袖珍人 " 开始排练。他们上下摆动着手臂,模仿天鹅舞动翅膀的动作,又背过身去,撅起屁股,伴着节奏左右扭动。等演出服到齐,不论男女,都将穿上白色的纱裙、丝袜和芭蕾舞鞋登台演出。
他们的舞姿并不标准,也不整齐——当然,这些要求在这里没那么重要。在表演者看来,自己被选中很可能是因为 " 跳起来比较搞笑 "。
这里是 " 小人国 ",一个距离昆明市中心约 40 公里远的 " 主题公园 ",演员们在这里工作,也在这里生活。
提到 " 演员 " 这个称呼时," 小人国 " 的创办者陈明敬马上纠正我——应该把他们称作 " 臣民 "," 这样称呼,他们更有自豪感、尊严感 "。在陈明敬的介绍中," 小人国 " 现在有 56 位 " 臣民 ",他想要继续扩建这里,最好将臣民增至千人,因为 " 景区规模越大,产生的旅游价值就越大 "。
每日在 " 凯旋广场 " 参演两场持续 1 小时的演出是 " 臣民 " 们的主要工作。演出中,危险的杂技和搞笑的舞蹈是收获观众掌声最多的节目。
上午 11 点半,31 岁的李应安出场。他在 1 分半钟内快速呼气,将一条 10 米长、上面站着两位 " 臣民 " 的水管吹鼓,紧接着,扎在水管另一头的医用橡胶手套被他应声吹爆。
表演结束回到休息区的李应安面部发红,腮帮子和耳朵鼓膜有些疼痛。
杂技表演已比几个月前 " 温和 " 许多。以前,李应安还会表演脚踩钢刀、脖子缠钢丝,因有游客认为太过危险,这些演出被叫停。李应安喜欢这种由高难度,甚至是危险带来的成就感。眼下," 小人国 " 里会演杂技的只有 4 人," 别人会觉得我特牛,这让我感觉很好。" 李应安说。他学习杂技表演的另一个原因,是每月可以获得额外 500 元奖金。
熊忠国在这天担任 " 小人国 " 里的 " 侍卫 " 一角。在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里,他将骑着小矮马,护送 " 国王 " 从观众席走过,登台表演。他曾是上一任 " 国王 ",后来因为平日参与的工作太多而 " 卸任 "。
驯养野猪是熊忠国演出之外的任务。今年 3 月,在园区买来两头野猪后,熊忠国每日需在午休和晚上下班后给它们喂食两次。不下雨的日子,他会试着骑一骑野猪,可刚一骑上去,野猪就开始原地转圈,把他甩下来。
几个月过去,现在的熊忠国可以骑在野猪身上坚持转上六七圈。等野猪再听话些,他将骑着它们去演出——不过,这并不是熊忠国几个月来埋头驯服野猪的最重要的动力,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,几乎每天他脑子里都在琢磨着自己那部还未开拍的电影,他想:学会了骑野猪,或许以后自己拍电影时也能用得上。
伴随着低沉的音乐,熊忠国护卫着 " 国王 " 向舞台靠近,观众陆续从座位上站起,跟随队伍向 30 米开外的舞台围拢过去,他们将手机对准 " 国王 " 军队,为了寻找最佳拍摄角度,有些观众的手机甚至快要贴到熊忠国的脸上。
在李应安看来,一些游客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动物园,演员们就像是可以随便耍的猴子。曾有演员被游客一把拉住要求合影,他没有配合,走开了,不久就收到了游客的投诉。演员们有时也会觉得游客的举动很奇怪——他们好像认为演员们不会说话,常以打手势,或是 " 嘿 "、" 诶诶诶 " 等拟声词交流。" 大家都是人,我们又不是什么‘东西’。你不尊重我,难道我还对你嬉皮笑脸的?" 李应安说。
在一个旅游出行类软件上,5000 余条对小人国的评论里,有近千条为低分:" 小矮人太拽了,根本不好玩 "," 小拽人,不给拍照还撒腿就跑 "……
自 5 月起,随着景区扩建,景区管理层提出服务升级,要求 " 臣民 "" 无条件服从游客 "。景区经理随时都能通过 " 小人国 " 内的监控观察他们的举动——半个足球场大小的 " 凯旋广场 " 分布着 7 个摄像头,一旦出现不符合规定的行为,便有扣工资的风险。
自 2009 年陈明敬创立 " 小人国 " 以来,有 200 多位 " 袖珍人 " 到过这里,有人在这里安了家,有人离开,也有人走后又回来。
现在,留下来的 56 位演员尽量 " 调节自己的心态 "。" 毕竟从事的是服务业,游客做出一些不尊重自己的行为,是不可避免的。" 擅长杂技的李应安说。也有演员认为自己早就想开了," 和游客吵架还得扣工资,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"。
对于外人的眼光和态度," 侍卫 " 熊忠国没有那么在意。对他而言,尽可能在 " 小人国 " 多学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。
为了吸引更多游客,景区决定拍摄情景短视频,提高 " 小人国 " 在网络上的话题度。熊忠国在一场拍摄中扮演对公主有非分之想的土匪。他穿着模仿印第安土著的儿童版豹纹印花演出服,上半身只遮住胸部,下半身穿着短裙,做出打斗的动作时,一不小心就有走光的风险。为了突出他的恶人身份,工作人员还用马克笔在他左脸画上了一颗五角硬币大小的 " 麻子 " 和一道长长的 " 疤痕 "。
没有戏份的时候,熊忠国喜欢凑在摄影师跟前,试着按动单反相机上的按钮,又学着摄影师的姿势,拿着手持稳定器来回跑动——他打算攒够 3 万元,就辞职去自导自演一部电影。熊忠国目前有 3000 多元存款,以他目前每月 1500 元的工资,攒够拍摄电影的费用至少还得花上两年时间。
" 别在这捣乱,碰坏了设备把你押在这儿几辈子都还不完 ",其余的演员提醒他。




没有自己的戏份时,熊忠国研究起摄影器材




演员们骑电动滑板车下班,其中左一、左二为李应安夫妇
" 一窝蜂地上 "
下午 5 点,第二场演出谢幕。演员们在 " 小人国 " 景区内的工作结束后,回到属于自己的 " 小人国 "。
" 凯旋广场 " 成了电动滑板车 " 车手 " 们的炫技舞台。19 岁的魏永斌是 " 小人国 " 公认的优秀车手,心情好的时候,他喜欢骑着滑板车从稍远处的斜坡上顺势滑下,双手脱把,高高举起。" 漂移,来一个!漂移,来一个!" 大家开始起哄。他径直向人群滑下,一个急刹车,熟练地操作车头翻转近 180 度。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湿滑,魏永斌往边上趔趄了几步后,最终成功完成动作。" 哇 "," 老铁 666",大家鼓起掌来。
自有人购入第一辆滑板车开始,不到一年时间里," 小人国 " 里陆续有一半的演员购置了滑板车。李应安总结," 在小人国,一有人干点新鲜事,大家就喜欢跟着一窝蜂地上 "。
今年三四月," 小人国 " 因疫情停业时,李应安常约上六七人,骑着滑板车,排成一字队形去附近山头郊游。滑板车在山路上变成了 " 越野车 ",布满大石坑的土路上,有人不小心摔跤," 滚的也有,翻的也有,好玩得很 "。
去年,大家还在宿舍楼后头的荒地上开垦,种上了黄瓜、豇豆等蔬菜,一下班便集体去地里干活,天黑了就打着灯继续干,李应安的手还因干活太卖力而起了泡。就连买手机也都是 " 一窝蜂 " 的。前年,他们一个月内在附近镇上同一家商店买了 8 台同款手机,那时候,老板一见着他们就高兴。
最近,大家的兴趣点又转移到了考 C5 驾照上。在 " 小人国 " 待了 10 年的赵斌文在学成后,分期买了辆 10 万余元的 SUV,又花 5000 多元在方向盘处加装了可用手操纵的刹车和油门装置。李应安也已拿到驾照,他向我强调," 我们的驾考和你们完全一样,得从科一考到科四 ",他科二、科三都拿了满分,还是 " 一把过 "。魏永斌的梦想最近也跟着变成了学驾照、买车,休假时候带家人出去玩。
魏永斌的另一个愿望,是希望能在 " 小人国 " 遇到自己的另一半。如今 " 小人国 " 里成了 8 对夫妻,李应安在 4 年前结婚,同在 " 小人国 " 工作的妻子比他小 6 岁。妻子的父母在昆明工作,结婚时,夫妻俩在昆明的酒店摆了 25 桌酒席,还包了辆 60 座的大巴,把小人国的同事们全部接到酒店吃饭。今年下半年,李应安计划着带媳妇回趟西安老家,给老家的亲戚们再摆上一次酒席。
初夏,昆明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。一个雨过天晴的傍晚,淡粉色的夕阳还未褪去,李应安坐在宿舍二楼天台的藤椅上和朋友们闲聊,八卦着 " 小人国 " 里哪俩人又互相看对眼了,也聊起最近北京新发现的新冠疫情。天台另一边的角落,三个女生轮流拿着胶囊式话筒,在手机唱歌软件上唱着网络歌曲。从天台望下去,魏永斌和朋友们在宿舍楼后球场上练习投篮,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碰到篮筐后弹开。" 让开,看我的 ",有人捡起篮球,准备发力。
刘蕊和几位女生在一旁观战。至今,她仍清晰地记得 7 年前刚到 " 小人国 " 的那个下午。收拾完床铺,刚过完 18 岁生日的她和父母来到凯旋广场的观众席观看演出,几个 " 和她一样 " 的男孩趁休息间隙跑来围着她,连珠炮似的发问," 你是袖珍人还是侏儒?" 你从哪儿来?"" 多大了?"" 是不是要来小人国上班?"……
那时,刘蕊才知道,原来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 " 自己一样的人 "。




刘蕊和 " 小人国 " 的朋友们在一起上网挑选衣服




准备演出,刘蕊开始补妆
到 " 大人国 " 去
提及外面的世界," 小人国 " 的演员习惯用 " 大人国 " 来指代。对于来自 " 大人国 " 的人,他们称呼为 " 正常人 "。
和 " 正常人 " 谈恋爱,在 " 小人国 " 的多数人看来,是件 " 有面儿 " 的事。
刘蕊当时的男友在 " 小人国 " 里的奶茶店工作,1 米 75 的个头,比她小 6 岁。2018 年 5 月的一天,男友在 QQ 上跟她表白。刘蕊问了他两个问题," 会在意年龄和身高的差距吗?"" 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吗?"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,刘蕊决定和他在一起。
男友父母得知此事后极力反对,将他的工作调至昆明市区。为了能离他近些,刘蕊辞去了 " 小人国 " 的工作,决定到 " 大人国 " 去。
刘蕊记得,在 " 小人国 " 时,男友对自己十分体贴。怕刘蕊上班辛苦,男友常带着零食去候场室看她,甚至还在她下班后背着她回宿舍。来到 " 大人国 " 后,男友似乎变了个人。和朋友们聚餐时,男友常和兄弟们聊在一起,把刘蕊晾在一旁。两人开始经常吵架,刘蕊稍一多嘴,男友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。在刘蕊看来,男友还是要面子," 在‘小人国’,身边人都和我一样,一到外面,身边都是‘正常人’了,他肯定会在意外人的眼光 "。
他们在去年年底分手,结束的场景并不体面。男友父亲来到二人合租的地方,帮儿子收拾好行李,搬去了刚搬迁的新家。在离开前,男友父亲劝告刘蕊,"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昆明也不容易,还是回到你的群体去吧 "。
在 " 小人国 " 待了近 10 年,李应安也有过要出去的想法。入职刚满 1 年时,在朋友介绍下,23 岁的他打算去日本环球影城工作。当时,李应安在 " 小人国 " 的工资为每月 500 元,日本的工资是这里的十倍。
通过了线上面试,李应安背上双肩背包,拖着大皮箱,清空了宿舍里的生活用品,坐了 30 多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回老家,准备办理护照。
回家后,父母并不支持他的计划,不放心他一个人出远门。李应安也开始打退堂鼓。职高一毕业,他就开始在 " 小人国 " 工作,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从家去昆明,现在要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,语言又不通的地方,自己也担心会出事。在离开 " 小人国 " 时,他也给自己留了退路——他没向景区管理方提辞职,而是以休假为由回的家。
在家待了一个月零 3 天后,李应安还是决定回昆明,在 " 小人国 " 踏实干,多学些跳舞、主持、杂技的技能,有机会的话,就为自己找到另一半。
之后的几年,为了更高的工资,李应安也动过出去的念头,但从没真正行动过。他时常听说离开 " 小人国 " 的演员在外被骗,被拖欠工资,担心自己无法应付这些。
熊忠国曾在 " 大人国 " 被骗。来 " 小人国 " 前,他在云南、贵州等地做跑场歌手。从 2012 年一场 50 元的价格做起,5 年后,熊忠国最高的出场费达到 3000 元,每月收入在 6000 元左右。赶上春节期间的旺季,他一个月接五六场活,能赚 1 万多块。跑场 5 年,他攒下了十多万存款。那时候,熊忠国一个人租了间 3000 元一月的房子,还时常能帮衬在家务农的亲戚。
但他不满足跑场歌手的工作,希望能出道,进军娱乐圈。2017 年,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一位在跑场时相识的鼓手,这位鼓手告诉熊忠国,自己认识艺人经纪人,可以帮他进行包装。在熊忠国前后支付了 11 万费用后,鼓手消失了。
那时候,熊忠国几天几夜睡不着觉,跑场的工作也暂停了。直到 2019 年初,他在网上看到 " 小人国 " 将拍摄电影的消息,在问清楚拍电影不会额外收费后,来到了 " 小人国 "。
在 " 小人国 " 呆了一年后,熊忠国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并不满意," ‘小人国’里的日子像是复制的,明天会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,都能想象得出来 "。




" 小人国 " 演员们集合开晨会,并练习对游客的欢迎用语




驯养野猪的熊忠国
围城 " 小人国 "
初次见面时,熊忠国指了指脚上满是污泥的帆布鞋向我解释,自己并非不爱干净,而是由于喂养野猪的任务,特意在上班时间只穿这一双鞋。但他又自顾自念叨:来到 " 小人国 " 后自己的确变懒了,甚至说话都没有以前利索。
熊忠国觉得," 小人国 " 的生活闭塞,学不到新东西,无非是在 " 混日子 "。" 小人国 " 的杂技演员表演高空走钢丝时手里需拿着平衡杆,熊忠国以前跑场时见过有人不拿杆表演,他把这事告诉大家," 他们不信,都觉得我在吹牛 "。
"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跟我关系不大,我在‘小人国’把日子过好就是了 ",李应安决定适应这里的生活。夫妻俩每月工资加起来目前有近 7 千元,在他看来,这也能为将来养老攒下些积蓄。
至于是否打算要个孩子,李应安在犹豫很多次后,还是决定放弃。他不希望孩子和自己一样。在他看来,来 " 小人国 " 工作,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他不希望孩子 " 重蹈覆辙 "。要是孩子发育正常,李应安又担心孩子无法接纳自己," 孩子心里总会有个疙瘩:为什么别人父母都是高高的,就自己父母小小的?等孩子长得比我高的时候,他可能会想,你这样子还好意思管我?到这时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"。
今年 5 月,刘蕊回到了 " 小人国 "。和男友分手后,她回到黑龙江老家,打算找份美甲工作。因为疫情,这个计划一直未能实现。5 月初,她从黑龙江来昆明看望市区和 " 小人国 " 的朋友,按原本的计划,她会在昆明待上小半个月,然后回家继续寻找工作。
" 小人国 " 的朋友们留住了她。" 姐,考虑得怎么样了?"" 快回来吧!"" 要是回来觉得买生活用品不方便,我可以骑车帮你去买 ",在昆明市区时,魏永斌每天都会给刘蕊打去三四个视频电话,催促她赶紧 " 回娘家 "。平日有些抠门儿的熊忠国也花 20 多块给刘蕊买了袋零食," 下了血本 "。
阿凤是刘蕊在 " 小人国 " 最要好的朋友,两人的许多衣服都是同款。回 " 小人国 " 后,阿凤陪她住在两人间的宿舍。刘蕊形容自己是 " 小黏糕 ",一到后半夜,她就爱跑到阿凤床上和她一起睡。在 " 大人国 ",刘蕊也有些 " 正常人 " 朋友,但她总觉得她们是出于同情才对她好," 不是那种真心对真心,平等交流的朋友 "。
刘蕊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。" 小人国 " 养不了自己一辈子," 毕竟这里也是想靠我们赚钱,等我老了,演不动了怎么办?" 她还是希望能攒些钱,回老家开美甲店,从事让自己变美的工作。
熊忠国也一直琢磨着当艺人、拍电影的事。他坚持写歌,写剧本。" 我是一只残疾熊,残疾不残废 ",熊忠国在一首歌里写道。前不久,他花 600 元找人为他的歌做了份伴奏,他对这份伴奏并不满意,打算等手头宽裕些,再找收费 3000 元的音乐人重新制作。
下班后的大多数时候,他喜欢独处。为了方便创作,他搬离了宿舍,景区门口一处废弃的木板房成了他的家。在床头板凳上,一架花 646 元在拼多多上买的无人机被小心地放置在盒子里,上面还盖了条遮尘的毛巾。
疫情后,熊忠国的工资从原本的 3000 元降到了 1500 多元。为了攒钱,他把每个月的生活费控制在 300 元内。他嫌 " 小人国 " 里 6 元一碗的米线作早餐太贵,自己买了小锅,早上煮点挂面,拌上老干妈了事。大家花 2000 多元买滑板车,熊忠国用 160 块买下了同事淘汰的 " 三手车 "。
关于未来,他目标明确:等攒够需要给摄影师的三万元费用,就出去筹拍电影。他的电影剧本原本是关于他帮助一位哑女治好疾病的故事,后又修改成由他拯救一个被拐骗到山里的公主。在这两个故事结尾,两位女生都同他结成夫妻," 帮助别人,自己也会得到回报 " 是他希望传达的主题。
拍电影的准备工作已经在进行中:他花 2000 元定做了 20 件苗族特色的演出服,也找到了 40 名参演的演员——都是他村里的朋友,可以无偿参与拍摄。
熊忠国希望能做件 " 独一无二的,由自己创造的 " 事儿," 我今年 29 了,再不出去闯以后的机会会越来越少。就算失败了,我也得去失败一下啊 "。
他不喜欢同 " 小人国 " 的朋友们谈论自己的梦想。一个饭局上,有人调侃他晚上常在小人国旁的水库边唱歌练声," 唱得嗷嗷的,声音又尖又细,分不出是男是女 ",全场大笑。
他介意这些," 你看吧,还是少说点好 "。

芠艺管理 发表于 2021-2-18 14:34:25

作为昆明的人,表示去过一次再也不想去、不想再提起……省略10万字

langyunxie2001 发表于 2021-2-18 14:42:59

这公司没有保险吗?

刘海容779 发表于 2021-2-18 14:51:33

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

大萝卜小K 发表于 2021-2-18 15:00:07

每个人都有梦想,加油吧

Gothic 发表于 2021-2-18 15:08:41

那个175的男的,也就是想尝尝短道的味道而已

血族の灾葬 发表于 2021-2-18 15:17:15

梦想

Harm左饵钉 发表于 2021-2-18 15:25:49

上班族不都是过的复制的日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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