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1亿豪华中学引争议 一拆了之是踏入同一条河流

四时如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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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明不白的“建”，又遭遇不明就里的“拆”，其背后可能有着同样的病灶。
据《中国新闻周刊》报道，8月24日中午，近日处于风口浪尖的“豪华中学”——陕西省商洛市镇安中学新校区大门紧锁，记者在现场看到，校门口标志性的4层“鲤鱼跳龙门”水景喷泉开始被拆除。校园内有几台大型挖掘机正在施工，学校侧门有数辆渣土储车进出，一辆载满建筑工人的大巴车驶入校园。校园周边有警察执勤，不允许路人停留和拍照。
媒体从镇安县教育脱贫办公室工作人员处了解到，该事件引发了中纪委关注，中纪委相关领导已在当地展开调查。

↑ 8月24日中午，镇安中学新校区喷泉、凉亭等多处与教学无关的设施正在被拆除。图据中国新闻周刊

一个年财政收入不足2亿元的县，却花了7.1亿元修建一所“豪华中学”，这样的事引发舆论争议，是意料之中的，相关部门介入调查也是必要的。但是，在调查结果出来前，当地却已经开始着手对校内一些设施进行紧急拆除，这样的反应也真是可以用“迷之操作”来形容了。
目前被拆除的喷泉、凉亭，似乎正是此前媒体报道提到的“与教学无关的设施”。但这些设施在遭遇质疑和调查后，是否必须要拆除，确实值得商榷。
一方面，从最朴素角度来看，“建了即拆”的来回折腾，可谓对人力财力的双重消耗。本来，“豪华中学”的建设就令当地负债累累，现在又要支付拆除成本，最终可能让当地财政承受更大的压力；另一方面，虽然“豪华中学”的建设合理性受到质疑，但既然“生米煮成熟饭”，一些设施日后被妥善利用，与严肃追究相关责任并不矛盾。换句话说，即便是完全拆除，也并不能抵消其建设中可能存在的问题。以拆除来回应舆论，甚至“不允许路人停留和拍照”，更像是“掩耳盗铃”。
更进一步来看，在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、相关结果仍未出炉的关键时间节点，如此匆忙拆除，恐也不利于调查的留证。更何况，此前当地相关负责人在回应媒体时，还明确强调“立项和筹资方式均符合政策规定”。言下之意，“豪华中学”的建设完全是合理的。那么，按照这个逻辑，又何须匆忙拆除？这个拆除决策到底是谁作出的，又到底基于怎样的考量？当地有关部门也必须给出正面回应。
事实上，此事发展到目前这一步，当地尚有很多比拆除更重要的工作。比如，积极配合上级部门的调查；确保学生正常开学不受此事调查处置的影响；再比如，此前有报道称，自2018年起，该校建设过程中还拖欠数百人工资未结，这同样应该尽快调查清楚并给出妥善解决。
如果说，该“豪华中学”的建设伴随着程序上的种种疑问，那么，要拆就应该明明白白。不明不白的“建”，又遭遇不明就里的“拆”，其背后可能有着同样的病灶。有当地民众就对学校建了又拆感到遗憾，“政府花了那么多钱建这么好的学校，现在又要拆，太可惜了。”这样的声音显然不应该被无视。

在不顾外界意见的情况下对部分设施一拆了之，也说明当地对此事的反思和教训总结可能跑偏了。这或是比“豪华中学”建设本身，更值得深思的事。
说到底，一所学校如何建、如何拆，都应该是透明的、负责任的，并建立在程序和公意的基础之上。这所备受争议的“豪华中学”，后续到底如何处置，必须有科学、严肃的考量，而不是出自某种“拍脑袋”决策，否则，就是踏入同一条河流。而它如果能被妥善利用，真正造福当地学生，并不影响对其建设合理性、规范性调查以及处理的严肃性。此外，当地也完全可以将它当作一种长久的警示，提醒决策者合理规范“用钱”“用权”。
若如此，可能也是“豪华中学”最具现实意义的价值了。
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朱昌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