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1升学论坛

 找回密码
 加入家园
专业、学校怎么选?免费公益咨询解答开通学校版块微信:543646没考上高中怎么办,不要慌!
热门:大连报关学校招生网增加印象分,实用新型专利包过申请发明专利申请并不难,代写全部材料,轻松申请!
查看: 590|回复: 0

他不再努力地学习做一个美国白人

[复制链接]

29

主题

63

回帖

308

积分

中级会员

Rank: 3Rank: 3

积分
308
发表于 2021-2-18 14:28:48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集群智慧云科服发明专利申请
自改革开放以来,美国一直是我们最为研究、学习和参照的国家。“改开”四十多年里,我们也确实从美国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。这也是我们关注美国大选的初衷,不是看笑话、看热闹,而是引以为鉴。但在疫情爆发后的 2020 年,很难想象还有人不用带有批判性的眼光去看美国,而是单纯套上政治正确的简单概念站边美国的某一政党。谁能断言拜登就是更好的总统?我们甚至无法辩明这里所谓的更好究竟是对谁更好。相信这时有人会拿奥巴马作为典范出来说事,但请先了解一下奥巴马任内的阿富汗、利比亚和叙利亚的命运吧。

我们可以改变国籍,甚至改变肤色,但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成长经历。一百步笑五十步当然是一种无奈,但承认自己“一百步”的位置不可耻,搞不清自己的位置才丢人。今天分享的这本《何以为我》,讲述的正是这样一个“承认自我身份”的故事。

非虚构作家阿列克斯·提臧出生于菲律宾,年少时随父母移民到美国。他们带着一种羞耻感,向往白人、西方的世界。但在见证父母“成为美国人”的梦想破灭后,提臧开始批判性地看待自己内心的耻感,他不再努力地学习做一个美国白人,不再拼命地洗去自己身上的亚洲印记,转而去重新寻找自己的身份。
gKB53w9rKoH9W0Zb.jpg


《何以为我》

[美]阿列克斯·提臧 著

余莉 译

联合读创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

2020-10

巨人之地

撰文:阿列克斯·提臧

在美国的头几年里,我们都是在残酷的自我毁灭中度过的,只是那时我们还不自知罢了。当时,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以爱的名义,为了适应、交朋友、达到标准、找工作、为将来做准备、成为天堂的好公民——一切都是必要的、正确的。

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抛弃母语,坚决使用英语,尽管对我父母而言,抛弃就意味着再也不可能说得那么流畅。掌握一门语言意味着拥有它文字中的世界;丢弃一门语言不亚于失去一个世界,然后进入永远的困惑。诗人切斯瓦夫·米沃什曾说过:“语言是唯一的故乡。”我父母离开了创造他们的世界,余生将以新手身份度过。他们努力寻找正确的措辞,但表达出来的意思总是含混不清。我在想,纵然他们有雄辩之才,也无法通过言语体现了吧。总的说来,是得不偿失。

我们放弃了何塞·黎刹(菲律宾民族英雄),选择了马克·吐温;放弃了弗雷迪·阿圭勒(Freddie Aguilar),选择了法兰克·辛纳屈和甲壳虫乐队;放弃了《我的祖国》(菲律宾爱国歌曲),选择了《星条旗永不落》和 She Loves You。
fhl0b00m1YmH00em.jpg


▲菲律宾歌手 Freddie Aguilar

我父母吹捧所有白人的、西方的东西,嘲笑所有棕色的、原住民的、亚洲的东西。正是这种观念导致了他们的自我毁灭。我们家的第一辆车、第一座房子和第一条狗都是白色的,这纯粹是巧合吗?我们在美国的巅峰时刻是一个白色的圣诞节?白人位于人类的顶端,也就是进化弧线的最高点,因此,他们距离终极的真和美最近。

我从小就听父母称赞美国人强大、无所不能。反过来,他们嘲笑自己的同胞弱小、无能:“他们自己干不了,需要别人的帮助。”说这些的时候,他们带着对混血人种——欧亚混血人种的无比羡慕之情。他们是那么优雅,那么居高临下。称某人为混血儿便是最好的奉承。找到一个白人配偶是一种奖赏,生一个混血宝宝更是上帝的恩赐。如此被注入了高贵的血统,地位瞬间就提升了,就有希望过上更优越的生活。

还记得,住“白宫”时,某天深夜,我在父母的卧室里玩,门突然被打开了。当时,我坐在衣柜里的地板上,在一排衬衣的后面。进来的人是爸爸。我没有立刻出去,而是躲在一排袖子后面,悄悄地看着他。他换上家居服,然后站在一面小镜子前揉他的鼻子。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鼻梁,又捏又扯,好像要把鼻子拉长似的。没过多久,他就关上门出去了。我虽觉得好奇,但也没有多想。直到几个月后,我看见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,一边做着那个动作。当时他不知道我在屋里。

“爸爸,你在干什么呀?”

他吓了一跳:“没什么,儿子,就是揉一下。”

“你的鼻子痛吗?”

他看着我,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。后来,他才温柔地说:“Halika dito, anak.(儿子,过来。)”我过去后,他教我用手指捏鼻梁,然后一直拉,持续二十秒,再重复。“你应该每天坚持这样做。这么一来,你的鼻子就会变得更尖、更挺、更窄,你看起来就更像混血儿了。你的鼻头太圆了!山根又太扁了!Talagang Pilipino!(太像菲律宾人了!)”

“扁又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只是,尖一点会更好。鼻子尖一点,别人就会对你好一点。他们就会以为你出生在更好的家庭,会以为你更聪明,mas guapo(更帅)。Talaga, anak.(这是真的,儿子。)看见我的鼻子了吗?有一天,一个白人女人用西班牙语和我对话,她以为我是从西班牙来的。我每天都在揉。你不觉得我看起来像卡斯提尔人吗?”说着,他转过身,让我看他的轮廓,“相信我,儿子。”

我是相信他的,就像他相信他的爸爸那样。这些是既定事实:鹰钩鼻比扁平鼻好,长鼻子比宽鼻子好,浅肤色比深肤色好,圆眼睛比眯缝眼好,蓝眼睛比棕眼睛好,薄嘴唇比厚嘴唇好,金头发比黑头发好,高个子比矮个子好,高大比瘦小好。按这样的标准,我们注定会输。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,什么都是“大”的。
y5511RbH51B5eEz0.jpg


▲本书作者 Alex Tizon

一个晴朗的午后,我和爸爸步行去几个街区以外的五金店。我们正要走进去,只见三个穿着T恤和工装裤的男人走了出来,他们正要穿过门口,不小心挡了我们的路。那三个人身形庞大,四肢健壮,每人都超过 6 英尺高,而且都留着胡子。我和爸爸站在那里,仰视着这堵由牛仔布和毛发筑成的“墙”。那几个美国人准备快步走过去。“不好意思。”我爸爸说了一句,然后我们挪到了边上。其中一个人说了声“谢谢”,另外两个窃笑着走了过去。

爸爸俯下身,在我耳边说:“巨人之地。”那是一部科幻连续剧的名字,讲的是一群宇航员流落到一个巨人星球上的故事,我的家人最近正在看这部电视剧。宇航员们经常被巨大的手拿起来玩弄。此剧的口号是“迷你人——是巨人世界里的玩物”。我们全家都迷上了这部电视剧,我却觉得我们和这些“迷你人”很像。

有时候,我觉得美国人是另类,他们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进化变成了超级巨兽。他们是穿着工装裤的王。征服的基本法则是,赢了才有好吃的,而他们就是活生生的证据。我第一次去美国人家里做客时,他们的菜肴之丰盛让我目瞪口呆:每个人都有一整块大土豆、一盘蔬菜和一份牛排。而且我自己就有一大块肉!在我家里,那么大一块肉都够全家人吃了。

美国人的体形是他们能力的体现:他们比我们聪明、强壮、富有,他们过着舒服的日子,资本雄厚,大方慷慨。他们知道如何变得既美丽又大方,因为他们已经做到了。他们用结实的四肢和圆圆的大脑袋挡住门口;他们咧嘴大笑时就像探照灯;他们说“请进”时,声音是那么浑厚。请入席!美国人说话声要比我们大几个分贝。

我们的一切都很“小”。我们是囊中羞涩的移民。我们营养不良,骨瘦如柴,不久前刚经历了饥荒、疾病和战争,这些造成的影响已经深入我们的基因。此外,我们口齿不清,无法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表达清楚。我们的口音很重,美国人听不清楚我们的话,所以我们经常会听到“抱歉?”“再说一遍呢?”或者“什么?”。他们这么问时,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,好像在破译外星人的声音似的。

我爸爸说母语时风趣又活泼,健谈而机敏,而且很自信,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。在美国,他永远是一个小男人。我的妈妈也很小,但可以接受,毕竟她是女人。在美国男人眼里,妈妈这样的女人很有魅力。她永远不缺关注和工作。在这块伟大的新陆地上,爸爸的地位下降得最多,而他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柱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平衡,而且,他不像他的孩子们那样,可以有一生的时间去学习这些。

我深信,那是因为他痛苦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。在这块巨人之地,他是一个可以被轻视的、危险的男人。和朋友们在一起时,他表现得绅士、好社交;可是在这个充满陌生人的大世界里,他就成了另类:小心翼翼,捉摸不透,刻板沉闷。我爸爸高 5 英尺 6 英寸,重 150 磅。他冲动易怒,动不动就挥拳头,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可是,一旦别人侵犯他和他的家人,他就会被愤怒冲昏头脑。我曾经看到他骂一个比他高大两倍的人。那是一个汽车修理工,占了他的便宜,还威胁说要翻过柜台来教训他。他曾对我说过:“你踢得他蛋疼,就知道他没那么可怕了。”实际上,他不止一次这么对我说过。
AxXVA0LXXBvR001Z.jpg


▲电视剧《巨人之地》截图

妈妈也证实了爸爸经常和别人打架。听妈妈说,爸爸输的次数和赢的次数差不多。他有几次彻底被打趴下,有一次还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星期。有几回打架妈妈也在场,其中一次还是为了她打的——当时一个不幸的年轻人向妈妈抛媚眼,最后躺在人行道上。

有一次,在新泽西州的一个公园里,我又看到了他发狂的样子。那时我大约十二岁。当时,一个红头发、高个子的男孩骑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,他朝我吐口水,然后笑着做鬼脸离开。我爸爸追着他来到他家人野餐的地方,碰到三个美国男人,其中一个大概是那男孩的爸爸。他们都很震惊。我只听到一部分对话:“来吧,就在这儿解决。”爸爸捏紧拳头,用低沉、带着威胁口吻的声音说。他站在那里,身体向前倾,眼睛一眨不眨。而那几个男人移开了视线,沉默不语。我们走回去时,爸爸说:“如果那个男孩再敢靠近你,就告诉我。”那时的我无言以对。他的样子吓到我了。但爸爸那天表现出来的不只是勇敢。他怒不可遏,不顾后果,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处于危险中。当然,我现在知道确实有这么一样东西了。

和爸爸不同,我则一直努力与陌生人和睦相处。来美国的头几年里,我们经常搬家,所以我习惯了与陌生人为伴。此外,我还学会了美式英语,学会了美式的口音和习惯用语。面对他人时,我很自信,这种自信不是通过大声讲话来表现,而是通过内敛和机敏表现出来的。我的英语越说越好,和别人交流起来也就更加顺畅了。要我猜的话,我在同学们眼里是一个有点害羞但很聪明可爱的人。我私下里也想过,如何在羞愧的同时展现出能力。所以,我注定要过一种秘密的生活。

于是,我努力地成为美国人,而且,我在某些方面比我的美国朋友们还像美国人。可是,后来我终于明白,自己永远达不到理想的境界。这种认识来得非常彻底,它给了我一记重创,令我尴尬不已,并在我的心里烙下了不灭的印记。
czMUUfCUMne5VSgM.jpg


▲电视剧《巨人之地》截图

“美国梦”最漂亮的谎言之一是,只要你渴望,并愿意为之努力,就可以成为一切想成为的人,做并且做成一切想做的事。所谓的限制,是胆小鬼的想法。你要相信,一切皆有可能,只要往正确的方向努力:工作,工作,工作,更努力、更快、更多地工作!释放你的潜能!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!尽管去做!这些,我全都信了。我把它们当成万能药,不但喝光了,还把嘴边的残渣也舔干净了。我花时间去读、去写、去说,争取比朋友和邻居们做得更好;我遵守规矩,做家庭作业,记口语俗语和名人英雄的个性特点,但还是没有他们像美国人。只要你失败了,谎言依旧是谎言,而我,注定会失败。

我问自己,内心的这种羞耻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,得到的答案是,它就是从爸爸那里遗传来的。而他的又是从他的爸爸那里遗传来的。在我的想象中,它可能要追溯到大约五百年前西班牙船只到来的时候。那是一种代代相传的羞耻感。它陪着我们跨洋而来。我们带着这种羞耻感来到美国,这个国家告诉我们:达不到顶峰不是别人的错,而是你自己的错。

几乎整个冬天,“白宫”的屋顶都在漏水。雨水沾在天花板上,像一种奇怪的疹子。后来,湿冷的冬天过去,春天来了,绿意盎然,我们家草木蔓生的院子变成了一片茂盛的森林。不过我们的小型动物园在缩小。父母发现德国牧羊犬难以驯养,就把它送人了。此外,爸爸把知更鸟放了。本来还打算把兔子放了,可它总会一脸惊恐地跑回我家的后门廊。那两只长尾小鹦鹉倒是自己飞走了。我们的邻居,也就是帮我家铲雪的白发老人,看见它们被一群乌鸦追着,在街边的树上飞来飞去。

“应该把笼子关好的,”他告诉我们,“可能它们现在已经死了。”

我爸爸老了还爱打架。他最后一次打架是在六十八岁的时候,对象是一个胖小伙子。爸爸觉得他不尊重自己,就动了手。那个小伙子体重两百多磅,最后,爸爸差点被他压死。那时,爸爸已经做了两次心脏搭桥手术,还中风过几次,身体很弱,可他不甘示弱。但在其他方面,他确实有了进步。他对我们——他的孩子们,总是很亲切,时常因为让我们为他担心而懊悔。对不起,阿纳克,真的对不起。他很容易哭。现在,不管住在哪里,他再也不会在壁炉里生火了。

“每天坚持这样做。”他告诉我。

我接受了他的建议,而且尽可能偷偷地做。我吊在树枝上做引体向上;努力增重;学着让脚步踏实有力;我努力不去挑食,还悄悄地补充蛋白质。此外,我还往眼睑上擦油,使它变得顺滑,以防内眼角长赘皮,让自己的眼睛变成眯缝眼。每晚睡觉前,我至少会花二十秒的时间来揉我的鼻子,因为鼻子的形状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,它是血统的象征,是地位的体现。随着年龄的增大,我越来越着迷于此:我会用衣夹夹住鼻子,并持续一整晚。我原本就经常流鼻血,有时候,衣夹夹得太紧了,我半夜醒来,发现枕头上都是血。为了让嘴唇变薄,让自己更像混血儿,我会咬着嘴唇,用胶带封住嘴巴,坚持好几个小时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被劫持了。可是,这些方法都不奏效。一照镜子,我的希望就落空了。我的脸永远不可能改变。

(本文摘自《何以为我》第二章“巨人之地”)

《李美真》(单读新书 004)

原标题:《他不再努力地学习做一个美国白人丨单读》
回复

使用道具 举报
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加入家园

本版积分规则

QQ|Archiver|手机版|小黑屋|111升学论坛

GMT+8, 2024-9-20 09:11

Powered by Discuz! X3.4

© 2001-2023 Discuz! Team.

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