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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府的用人原则,是先内后外。
同等条件下关键岗位优先考虑家生奴才,比如贾母跟前的鸳鸯,跟小姐们的司棋入画。
袭人这样的外来妹要想得到领导层认可,付出的努力要更多。
贾母说起袭人的履历是:先服侍贾母,再服侍湘云,再后才派到宝玉身边。
可见,工作态度还是很受贾母肯定的。
然而,工作尽职尽责,最多参评优秀员工,宝玉编制内的储备干部,是晴雯。
(晴雯,贾宝玉)
哪一条职业道路能走得远,那是傻子也看明白的。
袭人到贾家,是卖倒的死契,如果不能给自己争取到储备干部的名额,就只能到年限后被管理层随机分配给小子们,子子孙孙无穷尽的继续奴仆的命运。
所以袭人,必须为自己的人生做点什么。
(贾宝玉,袭人)
(一)欲擒故纵,拿下宝玉
袭人行动的第一步,是先拿下宝玉,制造和宝玉的亲密关系。
这机会不难找。
宝玉在秦可卿房内被启蒙,内衣湿了以后,袭人的反应不是装傻回避,保护少年宝玉的自尊心,而是积极主动和宝玉探讨——怎么着都像新闻里某个西方女老师引诱男学生的步骤。
然后顺水推舟一起实践。
这一步的风险其实很大,但赢面更大,成功和宝玉自此形成亲昵关系。
接下来的大招,是欲擒故纵。
明明自己在家和母兄哭闹,表明至死也在贾府,晚上却和宝玉说,姐要走了。
宝玉的毛病,只愿自己是花蕊,天下的漂亮女孩都是花瓣,团团围住自己才好,忽然离自己最近的,食髓知味的那片要飞,自然表示宝宝不开心。
袭人于是说,若依我三件事,便不走了。
别说三件,三百件这当儿宝玉也依,当然以后有没执行另说,这种哄女孩子的事上,没哪个男人会秉持契约精神。
看起来袭人好像白下工夫了?
不然。这件事的意义在于,宝玉以后不好主动让袭人离开,毕竟当初人家要走,你留的嘛!
(二)暗渡陈仓,投靠王夫人
袭人和晴雯,都是从贾母麾下空降到怡红院的,但,两人的使命不同。
贾母选中袭人是因为袭人勤谨小心,恪尽职守,能照顾好宝玉的衣食起居。
选中晴雯却是因为晴雯综合素质出众,德容言功俱备,晴雯到宝玉身边,是有一份陪伴成长,安身立命的意思在内,所以去时直接转了晴雯的户粮关系到怡红院。
袭人的工资却是一直在贾母房内领,这也意味着,袭人只是借调的身份,随时有被贾母召离怡红院的可能。
比起年迈的贾母,似乎正当盛年的王夫人更能给袭人创造一个美好未来。
当断则断。袭人直接以建言的形式投奔了王夫人。
改换了门庭,成功被王夫人内定为准姨娘,同时暗箱操作迁走了袭人的户口。
贾母对袭人的制约成了空头文件。
(三)借刀杀人,排除异己
贾府规矩,青年公子成家前都要放两个侍妾在屋里,袭人被王夫人内定准姨娘和晴雯并不冲突,完全可以粉白黛绿,各挡一面。
但是袭人显然并不像晴雯一样心愿“大家横竖是在一处”。
袭人对宝玉,确切说对“副宝二奶奶”这个职位,有着强烈的占有欲,决不会允许宝玉身边其他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。
横刀立马的晴雯,是攻击的首要目标。
一个重要人事调整就是夜间睡宝玉外榻侍候茶水的人换成了晴雯。和宝玉有过肌肤之亲的袭人这个时候“珍重芳姿夜掩门”了。
从前值夜班的袭人是被李嬷嬷骂过狐媚子的,把晴雯推出去置身风口浪尖,既转移了群众注意力,又在王夫人前塑造了自己贤良端庄的形象,那是一石二鸟,有得无失。
但凡宝玉有一点绯闻传出,晴雯都会在众口铄铄中。
何况晴雯的炮仗性子,得罪的人数不胜数。
王善保家告状,只是凑巧递过来的一把刀。
晴雯和其他几个不驯服的丫头早已被袭人在王夫人处备案。这是袭人回答王夫人的一句话:
“那四五个丫头如今也好了,会服侍二爷了,太太请放心。”
宝玉身边近身服侍的是八个大丫头,排除和袭人亲厚的麝月秋纹,剩下的,一网打尽。
“如今也好了”,自然是从前不怎么好,是掌院大丫头袭人尽心带班子,有了起色。
袭人的手段,真好。
纵然是一个没有家族依靠的外来妹,也凭一己之力做到了自己阶层内的偷天换日。
徒有贾母赏识,只会逞血气之勇的晴雯段位实在是低袭人太多,焉能不败?
只是做同事,千万别遇到袭人。
【作者简介】葛巾,70后,码字原为稻粱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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